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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风月】1918 春

存在OOC,不喜勿喷,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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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七年,春


一年,转瞬即逝,又过了一个冬天。回想起我刚成为林夕时,刚到这个时代的一切,多少还是会有些感慨。虽然并未远离病痛,但我不是一个人,不会一个人面对一切,我身边有小禾,还有龙塬。这个冬天的病发,据龙塬说,是自从他作为我的专职医生以来,病的最轻的一个冬天,甚至不需要经常卧床休息。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有些失落,要是能歇着,谁不想呢。但,没有办法,谁让我是做这种行业的呢。该接客还是得接客,就是数量可以控制,毕竟‘医嘱在手,天下我有’。至于嗓子,冬天基本就是完全废了,我倒是不急,就是怕那些每日来听故事的客人们等的心痒痒呀。


秋天的时候,刘妈把院子给我打理,整个秋天她也没回来,我就那样忙忙碌碌的过了一个秋季。当然,还有时不时来听曲儿的刘先生,依旧是好茶好位置伺候着,钱嘛,自然是之后偷偷留出来。他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熟络了。有时,如果不忙,我会在我的唱段结束后,送他出临春楼前闲聊几句,不为别的,只是老乡之间的怀恋或者两位病友之间的病情交流,向他这样的大忙人,恐怕不会也没有给我多说几句的时间吧。


“刘先生,等您下次再来,给您介绍一位大夫,他也是我的大夫,我现在能还能唱完全是多亏了他的药,我找他来给您看看。”


“夕儿姑娘,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我还是清楚的,药我也有在吃……”


“但效果并不是那么好,对吗?”


他点了点头,忍住了咳嗽。


“其实我们差不多,您是教授,用气力教书,我是艺伎,要唱,也要用嗓子,所以要保护好它们才行啊。”


“确实。多谢姑娘送我出来,我还有课,先走了。”


“刘先生慢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看起来似乎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虚弱了。但是他的病情我还是知道的,现代,肺结核就是个屁,可在这个时代,就是要命的瘟神,任何病,哪怕是个小感冒,也能要了人命,可能我是真的幸运,身边有个医生。


从那之后,只要龙塬来,并且当天有我的场次,我都会让他多等一会儿,这样,他就能多少给刘先生看看。我早就不求能够把他治好,至少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也好。


龙塬给刘先生看了病,给他开了点药,让他先回去试试,在我的劝说下,刘先生还是半信半疑的愿意试试。


“我真的不理解,既然你都知道那个人没救了,为什么还要我试,一次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反反复复的,又没钱可赚,他对你很重要吗?”他收拾着药箱,语气中充满了不悦。


“不是对我,是为了小禾,如果能卖他个人情,说不定他能答应帮我解决小禾读书的事情,我认识的人里,可能只有他是最靠谱的了。”


“病秧子一个,就算他愿意教,我还不愿意把小禾给他呢,万一她把小禾传染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只是学习,又能接触多久。好啦,不气了,今晚要不要留下,我有空。”


“不了,今晚还有别的事儿。”


“看病?”


“之前和你说的那个英国职位,我转正了,他们还帮我在协和医院搞了个助理位置,我可以学一些西方的医术。”


“真的吗!我的天啊!这……真的……”我走过去,抱住他,亲吻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应该好好庆祝!”


“前些天的事儿,我原本想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但那时你太忙。”


“对不起……”我依偎在他怀中。


“现在看来,你男人终于不再是个江湖骗子了,不是吗,哈哈。好了,不说了,我得走了。”


“注意安全。”


“知道了。”


果然好事也总是接连而至。我和刘先生在入冬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他和我说他愿意教小禾读书,并且他和他的夫人也商谈过这件事了,他的夫人也是赞同的,并且如果我愿意,刘夫人十分希望见见我和龙医生。教书这件事肯定是赞同的,但至于见面这件事儿,说实话,我很奇怪,以刘先生的性格,一般来说,要是被家中的夫人得知自己跑到烟花巷柳听花曲儿,怕不是要发生什么横祸,何况那位主外的夫人,真的有这么通情达理吗,所以暂时委婉回绝了。能看出刘先生有些失落,但没办法,这种事情多少有些尴尬,不只是我的身份,万一那位夫人咄咄逼人,恐怕这原本单纯的关系就难解释清了。


将可以读书的消息告诉小禾,那孩子兴奋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出孩子模样,只属于孩子才能拥有的那般纯粹快乐。


“谢谢姐姐!我终于能去读书了!”她在院子里疯跑。


“慢点,别摔了。”


她突然站住了,走到我面前,抬头看我。


“怎么了?”


“姐姐,那位先生是谁啊……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嫌弃我笨,我的出身……”


“不会的,这位先生你见过,就是那位有时会来听曲儿的刘先生。”


“啊!刘先生,他还给我带过糖!他是个好人,温温柔柔的,说话也是,口音听起来感觉和姐姐很像的那位。”


“是啊。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对吧。”


“嗯!”她重重的点了头,“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去上课?”


“春天吧,估计那位先生的冬天也不会很好过。”


“还要等那么久啊。”


“不久啊,你只有一个冬天来弥补之前的懒惰喽,如果不想被刘先生嘲笑字丑的话。”


“啊——我有空就练!”


看着她慌里慌张的,其实我知道,那位刘先生的字,可能也不一定有多好。


这日子,过着过着就入冬了,我的病也是随着温度下降愈发严重,龙塬来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临春楼里的事务也因为这幅破身体越发难以处理了。好在刘妈在入冬不久就回来了,但,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一同的,是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刚见面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家道中落不得已的富家小姐,可谁知,也不是什么善良货色。


当晚,我们给刘妈接风洗尘,刘妈在席上承认了我的管理才能,认可了我的经营方针,我对此并不意外,只要能赚钱,什么方法都是好的,随后就是介绍那位新来的姑娘。意外的是,刘妈直接把我的头牌给了她,一个新来的。对于失去头牌宝座,我不奇怪,毕竟我的身体我清楚,况且,自从接触经管一来,我确实对那方面更感兴趣,毕竟这可比每天对着那几张死脸乱叫好多了,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随她去吧。但这位莺儿姑娘,倒是有趣。


刚准备休息前把药喝了,她便推门就进,


“本姑娘是来取代你的。”


“哦?是吗?那莺儿姑娘也应该知道敲门的礼节吧。”


“我觉得我不需要,反正你还没熄灯。看看你,为什么要赖着头牌呢,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还待在临春楼了,久病缠身,人老珠黄的,还不如去三等混口饭就完了。”


“哈哈哈哈……说得好,可惜,刘妈并没有这种打算,反而,她还养着我。”大笑刺激了肺部,我突然猛烈的咳起来。


她看到我咳嗽,突然走远,生怕被传染似的。


“你若是这般胆小,就不该和刘妈来北京。”我喝了一口碗中的苦药。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刘妈为什么找你来吗?”


“我可是上海来的,是她花重金请我来的!”


“是啊……是啊……上海,从南边来的漂亮新鲜玩意儿总能勾了北方男人的魂儿……”


“喂!你说什么呢!”她质问道。


“没什么,等你经历几天,你就知道了,南边来的小可爱。”


“你吓不到我,我也见过不少男人了,况且,琴棋书画没有我不会的。”


“是吗?那,祝你好运。”我端起药碗向她示意,一饮而尽。


她带着那张生气的脸,夺门而出。


我放下药碗,刚打算躺下,就听到敲门声,起来去开门,发现小禾站在门外,


“姐姐,刚才没事吧,我看到她就那么来闹你,要不要我去找刘妈。”


“不用,没什么事儿,赶紧回房里去吧,别着凉了。”我摸了摸她的头。


“好吧。”她乖乖的走回去了,还时不时的回头,用担心的眼神看我。


“小禾,真的没事,早点休息。”


直到看着她进了房间,关了门,我才进了房。


刘妈的思量确实没错,总要有一个头牌,漂亮的,健康的,惹人怜爱的,也总要有个老鸨,精明的,会察言观色的。而我,或许就这么得过且过,也不错。


躺在床上,听着自己一呼一吸之间,肺部所带出的粗糙感。挤压,扩充,以及若有若无的疼痛感,就这样,入眠。


又是梦,怎么总是梦,我慢慢地睁开双眼,慢慢坐起,抬起枕头,倚靠着,外面的天还黑着。


不,与其说是梦,感觉更像是记忆,梦不会具有那么强烈的真实感,但说是记忆,人真的会有那么虚无缥缈的记忆吗?


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因为某些原因相遇,又因为某些原因分离。那时他们还太小,也正因为那时他们还太小。


说来也怪,自从遇见那位刘先生后,相类似的梦就总会出现,不会真的有这种巧合吧。


正式入冬了,南北的战火也停了,挺好的,至少平静过个年。平日里,接客,看病,喝药,督促小禾,日子过得反而快了。


冬去春来,万物生长,小孩子也是,小禾又长高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得就是飞快,又要重新做衣服了。


带着小禾去往刘先生居所,顺路再买点小礼物。虽然有些远,但这一路小禾的兴奋和不安就像每一个要离开父母去小学的孩子一样,只可惜,没办法让她去学堂,而是这么高级的私塾。


眼看着就快走到了,我的内心反而越发紧张,如果应门的是刘夫人怎么办,我要怎么说,哎,麻烦,见招拆招吧。


领着小禾走到门口,大门敞开,


“您好?打扰了……”站在门口,轻轻拍门。


“来了啊,来来来,快进来,外面冷。”


从偏门的帘后走出一位美丽的夫人,就算是按现代人的眼光,这位夫人的容貌也不算普通,更别说是民国时代的人了,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刘夫人,何震吗……


小禾紧贴着我,跟夫人进了偏房,俨然一副书房装饰,四处堆满书籍,但这房子,是有些过于简朴了。


“你们来之前我还在收拾这书房来着,不然可能都没地方站。来,别站着了,坐吧,我去沏茶。老刘去学校了,一会儿就回来。”


“啊,好,谢谢。”我带着小禾坐在周围唯一没有被堆满书本的地方,“这是给您和刘先生带的东西,还望您不嫌弃。”


“来还带东西,下次不许了,都不是富裕人。”刘夫人接过礼物,“这小姑娘就是小禾吧,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师母好!”小禾鞠躬。


“哈哈,好,好,机灵的好孩子,等着师母给你拿好吃的。”


我在一旁陪笑,也是,察言观色是所有在院子里的人要上的第一课。


等刘夫人沏茶的功夫,环顾室内,反而倒是发现了本突兀,《新青年》吗,哈哈,果然。


“姐姐,你还逼着我练字,你看,刘先生的字写得和我也差不多嘛,还是姐姐写字好看。”她拿着一张纸,给我看。


“嗯,确实,不过这话以后就别说了。”我笑着嘱咐小禾,接过她手里那张纸,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放回原处。


唉,刘教授这个字儿啊,确实是有点意思。


纸刚放稳,刘夫人提着茶壶,拿着茶杯和点心就进来了,小禾这孩子还真聪明,上去接应。刘夫人还就真全权交给小禾,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小禾给我们倒完了茶,就乖乖的坐到一旁去了。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也越发尴尬了,我看着茶杯,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姑娘。”


“哎,在。”


“哈哈,不用怕,我知道你和我家老刘没什么事,恐怕就算他想,也只怕是有心无力吧,他那身子骨我还是知道的,不总跑医院就已经很好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你给老刘介绍的那位大夫的药确实管用,至少,他现在能睡个安稳觉了。虽然还总是以写东西为由整夜的熬。”


“夫人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刘先生来照顾我生意,我已是感激不尽了。”


“啊,对,老刘也和我提起过,他说你唱的很好,有机会我也想去听听。”


“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夫人还是别去了吧,如果夫人想听,我带着琵琶来就是了。”


“不会耽误你生意吗?”


“不会的,怎么说呢,我已经不再‘新鲜’了,会被替代,自然空闲就多了。”


“那就随时欢迎你来。”


“可,夫人,这样真的好吗?我这种身份的女人……”


“没关系的。实话和你说,老刘之前和我说我还不信,今天和你聊了聊,感觉你是位不错的人,虽然身不由己。”


就这样,我们聊了一盏茶的功夫,也就这一盏茶的功夫,天南海北,包罗万象。作为拥有现代人思想的我,惊叹于刘夫人拥有如此超前的女权思想和平等意识,而她,大概也会感慨,我这么一个下贱身份也能拥有如此之多的见识,这都要多亏我是个现代人啊。我也能感受到她有多爱她的刘先生,甚至是作为唯一的支撑到如今。可能我能就这样陪她说说话也好,如果她总是向那位忙碌的刘先生倾诉,反倒不好。


之后,就是推门,争论,脚步声传来。


“申叔,你不觉得,那《新青年》有些过分了吗!”中气十足。


“确实。”


“我今晚就写一篇回击。申叔,上次你说你要写的那篇写完了吗?”


“在写了,在写了,明日就差不多了。”


我看向夫人。


“看来是又来客人了。”夫人站起身,走出门,我和小禾也跟着夫人。


出门来,只见二人往正房方向走去。


“申叔。”刘夫人叫住刘先生,他和他身边那位先生看了过来,我和小禾向二位先生鞠躬行礼,二位先生也回了礼。


“志剑,啊,看我这记性,今天确实是太忙了,来吧,来正屋说。”


我看了看刘夫人,她点点头,我们就随着刘夫人一起进了正房。


刘先生,刘夫人上座,我和坐在夫人一侧,小禾站在我身旁,在我的对面,刘先生那一侧,坐着另一位先生。我知道,自从他看到我之后就一直在上下打量我,就是因为我今天是送小禾来拜师的,没有涂脂抹粉,没浓妆艳抹,首饰香囊统统放下,还特意找了一套素色的衣服出门,大概只求能别被人认出来。


“季刚,这位是林夕,她送孩子来我这念书,你别多想。”


“怪不得看着眼熟,原来是临春楼的林老板,总是听说,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就是今日穿的尤为朴素啊。”


“让您见笑了,今日不为生意,只为孩子……”我话还未说完就被刘夫人抢了去。


“季刚,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来了刘家的都是客,不论出身,你要是还这样说话,我就要请你出去了。”刘夫人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拦着点刘夫人。


“不不不,没必要为了我伤了和气。”


“好了,好了,志剑,季刚,都冷静一下吧。”他咳了咳,喝了口茶,“季刚也是来说这件事的。”


“什么事?”刘夫人问。


“拜师。”


“拜师!?我可不同意小禾这孩子还想你们一样,搞那些繁文缛节的,再说了,林夕请的大夫都不知道帮了你多大的忙,就免了吧。”刘夫人反对道。


“不是说小禾,是季刚,我们刚才都说了一路了,是吧?季刚。”刘先生说。


“啊?嗯,是……”


能看出来,这位季刚先生被将了一军。


“我看明日就是好日子,不如就明天吧。”


“行。”出人意料的干脆利落,“我明日便准备好,来拜师。”


“好啊,我等着。”刘先生笑眯眯的回答。


随后,他便起身,行礼,我们起身回礼,他便快步离开了,走前还不忘再看我一眼。


众人落座,刘先生面带微笑的问,“小禾?”


“在,先生。”突然被叫到的小禾愣了一下,马上回答。


“哈哈,不用紧张,先生不吃人,只是,拜师的礼节可免,但一些考究还是需要的,随我去书房吧。”说罢,便站起身走向书房。


“是。”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回头看了一眼。


“去吧,没事的,你可以的,对吗?”


她点了点头,跟在刘先生身后出了门。


“放心吧,我家老刘还不至于要去为难一个孩子,不用担心。”


“这是自然的,我知道,我只担心我自己不适应罢了,习惯了身边总有个小丫头围着。”


“哈哈,是啊……”夫人的眼神泛出一丝忧伤,“我们也曾有个女儿,只是没留住,如果她还在的话,她们应该会成为好朋友吧,熲儿……”


“熲儿。”


“嗯,熲儿,是老刘起的,很好的名字,不是吗?”


“无思百优,不出于熲。”


“无思百忧,谁有真能做到呢。好了,不聊这些了。”深呼吸后,她恢复了脸上的微笑,“放心,我会待小禾如同我自己女儿一般,若要是学的太晚了,直接留在我这里过夜也没事。我也不清楚你那里如果忙的话会有多忙,但应该不总是能来接她的,让一个孩子自己走回去终究不安全。”


“先谢过夫人了,如果我不能来接她,我想我会让龙塬来的。”


“龙大夫吗,也行,他那个人挺有意思的,说话很有趣。”


“一个江湖骗子罢了,靠着那点话术到处坑蒙拐骗的。”


“哈哈,话是这样说,但他的医术确实了得。”她拿起茶杯,又摸了茶壶,“看我,光顾着和你聊天了,也没让你喝口水,茶都冷了,我再去重新沏。”她拿起茶壶起身。


“啊,夫人不必了。”我拦住她。


“不行,不能待客不周啊,何况,还不知道老刘要考到什么时候。”


“真的不必了,院子里还有事,我得赶回去了,之后我会让龙塬来接小禾的。”


“这样啊,既然你忙,我就不该拉着你和我聊天,你看我。”


“不不不,今天我和夫人聊得也很开心,夫人知书达理,也是位性情中人,我很喜欢和夫人聊天。”


“哈哈,那就好,我很期待下次见面,夕妹妹。”


“夕妹妹……”听到这个称呼我愣住了,“这样不好的,夫人,我这种出身下贱的人,怎么能和您论姐妹。”


“都这时候了,话都说了那么多了,怎么还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私下就论姐妹称呼,懂了吗!叫我!快点!”


“震……震姐……”这大概是我头一次话难出口。


“哎,这就对了,行了,赶紧去忙吧,我已经耽误你挺长时间了。”


夫人把我送到门口,目送我离开。


春日的下午,温暖和煦,真可惜这么好的天气我要赶回院子准备开场。


正在路上大步流星的我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伸出的手一把抓紧了暗巷,被紧紧按在墙上。是一个枯瘦如柴的男人,一只手堵着我的嘴,手里攥着小刀,能感受到刀刃紧贴着我的脸,另一只手在我身上不断摸索,嘴里还嘟囔什么。


“钱,钱呢……我明明看到的……看起来像是礼物……”


作为一个艺伎,骚扰肯定是不怕的,但光天化日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烟鬼吗?应该是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咬他的手后大声叫喊,趁机跑掉吗,不,万一他手里的刀划伤我怎么办。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臭婊子!钱呢!老子要钱!把钱给我拿出来!我看到你和那个小丫头提着好多东西了!你应该很有钱吧!不然……不然我就在你脸上划伤一个大口子,或……或者……要了你的小命儿!”他大声说道,穿着粗气,刀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我没钱,孩子上学,都给出去了!”我用尽全力咬了他的手,喊道,“救命!”


“妈的,你还敢咬我!”肚子上又是一拳。


眼看着刀尖就要直奔心脏,突然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我昏之前唯一记得的东西。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小禾在我身旁睡着了,窗外是黑的。


原本想拿附近的衣服给小禾披上,还是不小心吵醒了她。


“姐姐!”她突然扑了上来,小脸都哭花了。


“啊,疼疼疼……”


“啊,对不起,姐姐。”她马上起身。


“没事,抱歉,又让你担心了。”我擦着她小脸上的泪痕。


“姐姐的脸……”


我抬手摸着脸上紧贴纱布的地方,“没事,反正我打算接刘妈的班,这相貌,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留痕迹的。”龙塬从外面走了进来,穿着白大褂,“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疼吗?”


“还好,就是头还有点晕。”


“嗯,轻微脑震荡,腹部呢,有不舒服吗?”


“刚才被小禾压的那一下导致的疼痛算吗?”


“不算,是她太胖了。”


“你才胖呢!你全家都胖!”


“哈,也不知道是谁,冬天的时候就知道吃,还专挑好吃的吃。”


“姐姐,你咋啥都跟他说啊!”


“哎,和你姐姐无关,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啊——怪大夫!”“怎么的?小丫头。”


值班的护士及时进来阻止了一次小规模战争,并对二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


为了让我好好休息,龙塬帮我和刘妈告了假,送小禾上下学,帮我谢绝了所有拜访,他还告诉我不用担心钱,他会处理好的。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偏偏让这样的我遇上了呢。


是啊,永远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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